想我這個年代的台北小孩,應該沒有人和中正紀念堂不熟......
 
那位我們一度尊敬現在又有人急於丟棄的"偉人",在我出生的前兩年過世。
(我想再過幾年,連記得他民國幾年過世的都沒幾個了吧)
過沒多久,藍頂白牆嵌有幾何圖形窗櫺,艷陽下閃耀琉璃般光輝的建築物,成為台北城地標之一。
 
小學時候去那裡總是令人興奮。
原因之一是看衛兵交接(大廳比國父紀念館氣派,丟起槍來特別好看)
原因之二是為了餵魚(台北俗嘛!有池塘和魚就感覺是大自然了)
原因之三是陪外公聽老人拉胡琴唱京戲(我可以因此得到玩具一枚)
當時對"中正"紀念堂的概念模模糊糊,以為"中正"是形容詞:
因為那些年還沒人敢直呼"蔣中正",大家言必稱"蔣公"......
只知道因為是偉人,所以有紀念館;反正有個地方可玩有沒啥不好。
 
國中時第一次進去坐落於兩側仿古造型的建築物,
為的是我生平第一次現場聽的交響樂,
還記得是紐約愛樂吧!
於是知道那兒,也是個藝術中心。
 
高中是和它最相依相偎的時期。
也是在高中,我們從友校同學口中知道它被戲稱"中正廟"。
數不清的艷陽高照下,寒風颼颼裡,披星戴月時...
我,和數個,一群,或一堆小綠綠,在"廟前"偌大的廣場,
練啦啦隊,練手語歌,練遜到爆的舞蹈,練神氣到不行的樂儀隊遊行。
有街頭運動的演講,我們去;
有台北燈節的大拜拜,我們去;
有胡乃元的小提琴獨奏,帕華洛帝的平民轉播版演唱會,我們都去。
要是恰巧遇到黃昏降旗時間,
我們會乖巧而配合地立正。
 
到了大學,我發現廟裡面的圖書館大大好用。
好多好多期中期末考前,臨時抱佛腳的日子,我會躲在裡面。
看衛兵交接的日子,餵魚的日子,在廣場上揮汗熱血的日子,都離我遠了;
但回頭想想,這有著寶藍琉璃瓦屋頂的中正廟,也成為我成長記憶的一部份了。
 
那個大放厥辭的官,慷慨激昂地訴說正名熱的必要與必然。
姑且不管這對某一群人礙眼,對另一群人有緬懷價值的象徵物,該為傷痕累累的威權時代負多大責任;
對我,或像我這樣台北小孩,或其實大多數的市民,
它就是個休閒地,聚會所,著名的觀光景點,可以自由奔跑空氣清新的廣場。
 
偉大民族的人們會誠實面對,然後包容他們的歷史,無論那歷史是好的,是壞的,是悲傷的,是快樂的。
誠懇謙虛的政府會教導他的人民,互相體諒,互相了解,多元但並存,進而學會寬容,學會原諒。
大中至正,改名也好,不改名也罷,
只是,或許,
前方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去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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